江山慢手。

【金飞虫】钻石花Ⅵ

这就像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相识，俩个陌生人突然相遇，然后打招呼，运气好的话成为朋友。大黄蜂深吸了一口气，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置换的声音，这是他第一次任务，也是和他生命划等号的任务。如果失败那就是死亡，苟延残喘那么久，再过上这种虚假的好生活之后，压抑在心底的那些，本不该拥有的念头这会儿全都冒出来了，他机械性的伸出手，就像是原本就拥有优良教养一样同对方握手，红蜘蛛递给他一个微笑，非常礼貌的，但并不是社交场面上常见的那种。

“你看上去不像是这里的人。”红蜘蛛问道，大黄蜂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害怕自己被看穿，他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在这会儿主动被推翻，他的发声器像是卡壳，像是被工匠兄弟缝了起来。回神才发现并不是暴露的原因。

这只是正常的攀谈，或许自己真的是个二生面孔又或者只是友好的简单介绍。

“是，我才来不久，时报的编辑。”这是非常适合他这样小型机的工作，简单，空闲，随时随地就可以摆下手头工作被约出来。

“我在天文所工作。”红蜘蛛接上话头，又点点大黄蜂手中的书，“和这个一样枯燥。”

他需要什么。

大黄蜂问自己，他必须迅速的博得飞行单位的好感，然后成为对方所需的那部分，这种急切让他的笑容僵硬，多亏了护目镜，红蜘蛛看不到他的眼神。他表现得并不好，也许他们不会交换联络方式，又或者大黄蜂需要安排跟多的“偶遇”。

“我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？”对方问道，“看在我们有共同无聊的喜好上。”

“当然。”简直是求之不得。

接下来的对白发展的意料之中，他们没有在双方应当下车的站点下车，而是按照着红蜘蛛的推荐一同去了一家餐厅。

“如果你去过铁堡。”红蜘蛛叹出口气，“那个充满冷酷坚硬的地方。你会喜欢上这里柔软的食物。”

大黄蜂这才努力吧视线转向手里握着的菜单，红蜘蛛没有看他，像是里的熟客，浏览着今日特价的甜品。这是一家仿照蓝星风格的餐厅，上面的菜名大黄蜂只有偶尔在他工作的那家杂货店，从那台老机子的收音机里听过，菜单并没有配着图案，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。他没来过这种地方，太让他紧张了。服务员礼貌的朝大黄蜂示意，红蜘蛛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。所有人似乎都看向他，他要失败了，他要死在相遇的第一天了。

“我猜你之前没吃过这样的东西。”

红蜘蛛从他的手里抽走菜单。

“我没什么推荐的，要不就都一样吧？”

“好。”

这种态度是最让大黄蜂琢磨不透的，他不知道把天护的情报工作怎么样，是不是早就把他的名字和照片给了红蜘蛛。就像DRENCH说的，死亡适合细节划等号的，所有的言辞都是剪刀的边刃给，下裁的很缓慢，而你永远不知道断裂的时候。

他又重新看向红蜘蛛，飞行单位冲他微笑，看起来温和无害。大黄蜂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云，永远柔和的更随着风变换样子。在流浪的时候他会躲在屋顶看云，他没看过很多书，只有在学校的那段日子里听过些东西，这很局限他的想象，偶尔也会自己造出些词语。

他们没有聊很多的东西，大黄蜂学习的那些完完全全是对照着任务刻板的背诵，而剩下的，那些属于他自己的则是包含着欺骗，谎言和一切劣质物品凑起来的生活。这些太不堪了，他只能故作人生地不熟，和陌生人吃饭的紧张。索性对方足够善解人意，很多只能得到敷衍话题的尾巴都能自己接下去。这和他那次偷听很像，善良这个词又重新按在了红蜘蛛的头上。

这不能说是大黄蜂不够优秀，没有人第一次杀人会不害怕。饮料杯重新蓄满，就像是那天越溢越多的能量液。死亡永远是这一切最大的恐惧，就像是无边的黑暗，一切最好的操盘手。

其实当模拟变成现实的适合总是会出现很多出入的，就算排练一千遍上台的效果也不一定能够让人满意。

这不是借口。大黄蜂心里吸气。这只是他没有准备好，一切发生的太快，在他看来交换联系方式已经是第一次见面的顶峰了，不可能再亲密了。而这顿饭是意料之外的的，他甚至没办法去拒绝，那种急切的心情让他无法拒绝。但是好处是，他可以了解红蜘蛛的一切。那些不在情报里的或者和情报有细微出入的。那些小到不上台面的习惯，这都能让他更好的去讨好这个人。

就像是所说的那样。

“你得找出对方缺失的东西并，成为缺失的那部分。”

永远要成为最好的那台服务机。卡在他喉咙里的刀片慢慢消融进他钢铁的骨骼和电路。他对着红蜘蛛开出了第一个玩笑。这是个很好的开始，大黄蜂逐渐进入角色，报社编辑和天文所的科研员。大黄蜂努力把话题引向关于星系的传说故事，编造一个他最近的一个乱七八糟的新专题。

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，这是一个非常蹩脚甚至是尴尬的聊天。可红蜘蛛并没有这么觉得，这是他的所长，而且面前的这位金飞虫显然还是个刚成年，算的上是个孩子。

或许是真的想要从他这位研究员的嘴里套出些写作素材呢？

总要在适当的地方展现出自己的优势，这算是大黄蜂的优点，一个算不上优点的有点，年龄的掩盖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。

 

 

顺利，非常顺利，大黄蜂自以为是的接近成功。可这都太巧合了，顺利的过头就是最大的不顺利。

 

 

他们最终在车站重新告别，红蜘蛛没有和他一同上车，大黄蜂没有过问原因，他确实需要拉开距离。

而红蜘蛛也没有解释，只是说了下次见，在等车的间隙，他们重新聊起了小说。让大黄蜂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书，这种枯草乏味的陈词滥调，也没有足够先进的机械能够直接导入他们的数据终端。

大黄蜂挑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。可以很好的和红蜘蛛挥手告别。车开始移动起来，大黄蜂从车窗的倒影里看红蜘蛛，对方没有回头，没有看向他的方向，这是一种失败，他毫无魅力，从根本上无法吸引一台机的目光。

但这并不是什么俗套爱情戏码的剧本。

相爱。大黄蜂思考了一会儿这个词眼，他需要让红蜘蛛爱上他吗？这是一种更好的办法，他们在课上详细的讲过这种感情的危害，他不可以被自身拥有，但是却可以让别人对自己产生。但是这太不可能，身份地位的悬殊，话题的共同性。而且他对于红蜘蛛的信息，除了横炮给的那些剩下的其实少之又少，公事公办的东西太多，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扔出来的幼崽，在看不到的地方很多人等着他死亡以及悉悉索索的嘲笑声。

他是一颗被抛出去探地雷的石子。

大黄蜂摸了摸自己的护目镜，这其实是他习惯性的动作，年少的故作老成让他喜欢学着大人做出揉眼的疲惫感。

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感到了疲惫。

护目镜的触感让他感觉好笑，这又像是一种枷锁，让他被监视，被迫去读那些自我反应出来的数据。

谎言对他来说应该是最擅长的，但现在却成了他最不擅长的。

车辆前行的速度是匀速的，大黄蜂默默数着电子警察的个数，来往的商贩，和通行灯的间隔时间。这已经成了他这段时间的习惯。就像是最低级的撤退计划，可以让他选择最佳的逃跑路线。

 

 

 

*

“金飞虫也不是他的真名。”声波把数据版飞到红蜘蛛面前，“大黄蜂。可爱就和他的年龄一样。”

红蜘蛛不可否则这点，多次的偶遇和偶遇，还有这本无人问津的书籍，全宇宙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巧合。更何况他真正的身份比这些更复杂，复杂的多。

“身份是个编辑，实际上是个混混。”声波说到这里收到了来自卫镇天不赞同的目光，这种贬低性的词语是被禁止的，非常奇怪的规矩，他们的领袖温和的和战争根本挨不着边，“好吧是个辍学的小男孩，过着流浪的生活。但是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。完全有时间成为一个足够能执行任务的特工。”
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红蜘蛛没什么表情，冷酷的就像是个真正的改良战机。

“离他远点。”

“不，我觉得他很有价值。”

“这怎么，你现在觉得他可以为我们所用？”

“也许吧。”

“但这并不是你的任务，”卫镇天点点桌面，“你应该继续装作不知道，继续这段关系，不要有任何的越界，摒除一切不需要的东西，你需要的是和黑鼠进行第二次见面。这件事情是优先级最高的。”

“但是他很特别，这并不是以往可以遇到的情况，他是一干二净的，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靠山也不属于仍和势力，只是半路被选中的，就像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那种，胆小和投机取巧才是他的本性。我很有把握。”

卫镇天没有说话，声波也没有。

“如果你觉得可以。”

他们的领袖终于妥协，“你可以尝试。”

 

-tcb-

完全忘记之前的脑洞，写的有点乱，大概写完会总的改改。